《色，戒》：疼痛与抚摸

显示全部楼层 · 发表于 2007-10-28 09:58:57

片名：色，戒 (Lust, Caution)
类别：悬疑/剧情 (NC-17)
导演：李安
主演：汤唯，梁朝伟，王力宏，陈冲等
上映时间/出品：2007.9/焦点影业
评价：★★1/2 (Very Interesting)

"It lacks the focus and fire that his characters finally find. Less sense, more sensibility." ——Roger Ebert, Chicago Sun-Times
"Too much caution and too little lust squeeze much of the dramatic juice out of Ang Lee's Lust, Caution" ——Derek Elley, Variety

   借用张宇的同名小说的名字，用来做点题的题头。
   李安的《色，戒》从最一开始的选角到上映已有一段时间的今天，仍被人们议论着，争执着，质疑着。不仅因为他改编了张爱玲最短、也最神秘的一部小说，还因为他从一开始导演这部电影的主题就如小说般鲜明：通过一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一对特殊身份的男女的性爱交往和挣扎来传导人性。
   我有幸，能在回国之前看到这部电影——我在加拿大的影院里看的最后一部电影。前边有几个也许刚刚成年、能进入影院(在加拿大这部电影被定R级，即18岁以下禁止观看)的中国女孩不时捂着脸。在第一段赤裸裸的情爱戏中，作为特务的梁朝伟用皮带对汤唯扮演的王佳芝抽打和捆绑连后排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加拿大人也不住唏嘘。
   我不想详细叙述这部电影被争论的焦点，即性爱描写——纵然全片加起来只有三段，10分钟左右，也不是像纯色情片似的那么暴露。我也不想阐述剧情，因为太多人已经知道。李安明白“性”在电影里对于人物表现是多么重要，因此有限的时间使得他一方面不能放弃主题故事的推进，一方面不得不“加重”权重，使用各种激烈的体位和镜头角度来毫无顾及的展现两个人在床上的状态。
   易先生的特务职业和阴险而敏感的性格特征在一开始就已经显而易见，我们知道他不会改变。在片尾他抚摸着没有了王佳芝躺着的床单时，除了能看出他的遗憾和些许不舍，我不认为他有所触动。如果王佳芝不是王佳芝，而是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他对她的态度和感情仍然一样。而对于王佳芝，显然更有舒展的空间。从对表演的冲动到陷入表演的漩涡不能回头，女人对于男人的接受和一点点微妙的情感变化在时间的积累中我们是可以看到的。
   对于这些，影评人也存在着争执。如前边所引，Roger Ebert说此片“情感过足，理智过少”(引用李安早年改编的名著《情感与理智》)，而《Variety》杂志则说了相反的话。但有一点大概是包括我在内的许多观者都感受到的——也是为什么我也认为这不是李安最好的电影——他没有在剧情推进和对人性的表达中找到一个平衡。人是感性的动物。观众可能不对那么激烈的性爱场面震撼。另一方面，电影不是单纯表现性爱的色情片，人物性感的交流只是它的复线，或者说推动剧情的一条线而已。剧情才是让观众坐在影院里2个半小时的关键。因此，在表达两个主角的性格、动机和前后的影响、交融的效果里，李安并没有完全做到。
   但这不影响我对于摄影的称赞以及对梁朝伟和汤唯的称赞。摄影师仿佛是藏在所有人背后的一个看不见的“间谍”。它透出来的画面的气息充满着一种神秘的美和封闭的美。我也没有看到过梁朝伟演过如此奸诈、阴险、老辣的角色。我甚至低估了他演出的效果。他对于易先生的沉静和爆发都有细如发丝的把握。而对于汤唯，尤其是在和梁朝伟配戏的时候，对于中国女性普遍情感(特别是在床戏时)的表达是完全天然的、真实的、不加修饰的。无论坊间有多少议论和担心，他们两个对艺术的奉献都值得喝彩。
   《色，戒》的特点在于李安对于故事主线和人物情感的真实把握和演员们精湛的表演——一如《断背山》和《卧虎藏龙》，他再次表现了一段扭曲和压抑着的感情。只不过这一次，我除了叹息于王佳芝的命运和认清了易先生的本质，却没有被他们感动。而纯粹用性描写来展现如此特殊的两个人物的交融实在不易，又实在是关键。因此，在剧情与人物的平衡里，电影仿佛在“悬疑”和“情色”两个不同的风格和世界中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