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蜀二主
王建,字光图,许州舞阳( 今河南舞阳 )人。生于大唐宣宗大中元年( 公元847年 ),是五代十国开国君主中出生最早的一位。此人隆眉广面,状貌不俗。但年少时却是个远近有名的无赖之徒,以杀牛、偷驴、贩卖私盐为生,周围邻居憎厌唾弃之余送其绰号: “贼王八”。
唐末乱起,蔡州节度使秦宗权募兵,王建速而投军,从士卒做起,渐成队将。
广明元年( 公元880年 ),僖宗李儇入蜀避难。大宦官杨复光因善抚众, 能将兵, 颇有决断,故受命总督诸军围剿黄巢义军。原为秦宗权属下的王建等人归顺杨复光, 惟其马首是瞻。杨复光复以牙将鹿晏弘、晋晖、王建、韩建、张造、李师泰等八名许州人担任骁勇善战的忠武八都军都将。
杨复光过世后,八都将中的五位: 王建、韩建、张造、晋晖、李师泰在左神策军中尉田令孜的诱惑下率领五都奔赴成都。田令孜十分高兴, 旋即认了五人为义子, 赏赐巨万, 官拜诸卫将军, 让其各领本部, 号称“随驾五都”。
中和五年( 公元885年 )三月二十二日, 僖宗在“随驾五都”的护卫下回到了阔别四年之久的长安。还都后,王建一跃成为御林军宿卫将领。
光启元年( 公元885年 )岁末,田令孜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因为利益冲突,兵端又起。
王重荣举兵直攻长安,唐僖宗先逃往凤翔,继而又逃向兴元。
在“随驾五都将”中, 僖宗对王建是青睐有加, 让其背负传国玉玺随侍身边。登上大散岭时, 一段丈余长的栈道被焚,即将摧折,僖宗心怯, 欲过又止。王建安慰几句, 扶掖僖宗自烟焰中跃过。
走过大散关, 已是子夜, 众人顾不得天寒, 露宿野外, 在一处敝风的阁板下, 僖宗枕着王建的大腿而寝。
一觉醒来,东方曙光已明; 面上残泪忧存。囫囵进过些食物, 悲从中来,僖宗忽被眼前这位大过自己十数岁, 亦父亦兄的将军所感动,解下御袍赐于王建, 嘉奖其护驾之功, 说道: “爱卿珍惜, 以其有朕泪痕故也, 勿忘时艰, 精忠报国。”
兵乱稍息,田令孜主动让贤, 跑到成都给时任西川节度使的弟弟陈敬瑄当 “西川监军使”。
接替左神策军中尉职务的杨复恭上任伊始, 就把田令孜的五个随驾义子、昔日从弟杨复光手下的忠武都将赶出朝堂, 将禁军首领都换成自己或杨复光的义子。因为气愤五人忘恩负义、卖主求荣, 所以是大加贬斥--王建任利州刺史,韩建任华州刺史、张造任万州刺史、晋晖任集州刺史、李师泰任忠州刺史。
利、华、万、集、忠不是偏远小州, 就是残穷破败, 了无人气。
王建被杨复恭排斥出朝, 流落东川, 遂皇命不理、圣谕不从。自此在三川来去攻守, 不被约束。
见到王建拥军在外,带着一众亡命之徒在三川攻城掠地,身为西川节度使的陈敬瑄十分忧虑。田令孜知道此事后,对陈敬瑄说道: “王八吾儿也,可使人召其来为吾家效命。”
当王建闻讯领兵数千奔往成都时,陈敬瑄却又担心引狼入室,便派人阻止王建。王建大怒,也顾不得什么干爹的情面了,猛攻西川。
文德元年( 公元888年 )三月, 王建进攻彭州( 今四川彭县 ),陈敬瑄率兵数万救援,交兵之后, 互有胜负。两人相持不下,中断了对朝廷的贡赋。王建便以此为借口,请求朝廷出兵讨伐陈敬瑄。
此时,僖宗已死,继位的昭宗曾与田令孜有过过节,王建的奏章送抵长安, 如雪中送炭, 令昭宗喜不自禁, 立即准奏。
六月, 任命韦昭度为中书令, 充剑南西川节度使兼两川抚制置使等, 改命陈敬瑄为有名无实的龙武统军。又分邛州、蜀州、黎州、雅州为永平军,拜王建为节度使。
陈敬瑄、田令孜这兄弟二人自是一口回绝, 昭宗遂命韦昭度和王建联兵讨伐。
领兵的韦昭度是个文人,不习武备。所以王建成了讨伐的主力军。不过,王建既然得到朝廷的封地和承认,也就不急着和陈敬瑄速战速决了,他一边扩充兵力,一边收拢人心。无论是兵力还是声势都大大增长。
韦昭度入川后, 士族文弱的特性在战场上是显露无遗, 王建攻城掠地时请其戎装观阵, 可他害怕被流矢飞石弄伤, 不敢靠近, 只是在远处遥望, 参战的将士无不鄙视韦昭度的怯懦。
经过几年的征战,韦昭度统帅诸道兵马十数万攻占了除成都外的整个西川。此时,粮草军需日渐不支; 河东又争战失利,昭宗被迫召回西征的军队。
眼见成都城指日可破, 花花世界旦夕可得, 王建先拒不撤兵, 其后又劝韦昭度尽早回朝,继续当其的“太平将相”。韦昭度犹豫不决, 恐自己一走, 王建不再接受朝廷节制。
为了赶走碍手碍脚的韦昭度。数日后, 王建部将率军在行营门外逮捕了韦昭度的亲信, 声称他偷盗军粮, 当场将其砍死, 并乱剑分尸, 又将肉剁成碎块分给士兵们吃。
韦昭度一介书生, 吓得是魂飞魄散, 即刻将印节告身供手交付王建, 带着侍从惊慌东归。
王建把韦昭度送过新都,探知其车骑已出剑门,立即命令军队把守栈道, 禁止朝廷军队入境, 切断了与帝国的联系,摆脱了大唐王朝的节制,同中原完全隔绝。
从此以后, 剑南西川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
大顺二年( 公元891年 )八月, 成都易主。
被薛居正评价为“雄猜多机略、意常难测”的王建主政西川后,收起以前的无赖性格,折节下士,对那些敢于直言的文士是大力提拔。
景福二年( 公元893年 )四月, 已在西川站稳脚跟的王建罗织了数项罪名, 诛杀了已在掌握中的陈敬瑄、田令孜二人。
乾宁三年( 公元897年 ),昭宗封王建为蜀王,承认了这位地方豪杰割据一方的事实。
此后,王建降黔南节度使王肇,杀东川节度使顾彦晖,又服武定节度使拓拨思敬,并有两川兼三峡,更据汉中要地。到了昭宗天祐三年( 公元906年 ),王建再夺取两川的东部屏障巴东,于是北据汉中之险,东守江峡之利,王建的蜀中可谓是固若金汤了。
其间王建还滞留住奉昭宗之命来劝阻两川罢兵的中央官员韦庄,后带回成都,拜为掌书记,倚为腹心。
天佑三年( 公元907年 ),朱温灭唐,建立后梁。派使人谕晓王建。王建不纳,并书檄天下建议各地藩镇会兵讨梁,讨伐“逆臣”,共复唐室。
四方知其非诚实,皆不应。
后梁开平元年( 公元907年 )九月,蜀王王建见世道已乱, 便在成都称帝,国号大蜀,改元武成,史称前蜀。以韦庄,唐袭为枢密使。
中原战乱,唐末许多士人名族都逃入四川避难,所以王建的大臣皆为大唐名臣世族,虽然王建“起自贼寇,人多智诈”,但其善待士人,善于量才授用,一时有明帝之称。
此外, 在五代十国里,典章制度最接近唐朝的,除了后唐和南唐外,也就是王建建立的前蜀了。
王建是平民出身,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史称其“目不知书” ,但却宽厚待士。
一次, 王建为掩饰其少年时因罪入狱而受杖刑之事,在大庭广众之集会上故意问翰林学士冯涓道: “闻时人议论,朕曾受杖刑,果有此事?” 冯涓答道: “是。” 王建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去锦袍亮出背脊, 继续问道:“既受杖刑,何以无痕?” 谁知冯涓却不顺杆爬借坡下,而是当众抚其背叹道: “奇哉,陛下何处寻得此药?” 见冯涓如此不识抬举,在场宾客均大惊失色,王建只是一笑了之,并未责难冯涓。
由于围绕在王建四周的士人日益增多, 且部分文人的地位甚至比随其出生入死、开疆拓土的心腹将领地位还高,因而引起身边部分武将的强烈不满,认为主公对士人宠遇太过。王建为此深有感触地说道: “吾为神策军将时,见天子夜召翰林学士,出入无间,非将相可比。今之恩顾,仅及十之一二,何谓太过?”
由是上下一心, 蜀国国势蒸蒸日上。
王建晚年,逐渐昏庸奢侈,嬖于内宠。其时最为得势的是身为武信军节度使兼中书令的义子王宗佶。枢密使唐袭和王宗佶素来不和,俟机进谗: “王宗佶素浮人望,文武全才,陛下山崩后,诸皇子非王宗佶之对手。” 王建考虑良久, 下令部将除掉了王宗佶。
王建一直重视接班人的选择和培养。其有十一个亲生儿子: 长子王宗仁因身体残疾之故,贵妃张氏所生的次子王宗懿便被立为太子,为应符瑞,后改名为元膺。
王元膺长相丑陋,目斜视,性残忍,但颇多才气,武艺超群,尤善箭术。不过元膺不争气: 内与乐工群小嬉戏无度, 外与朝臣相互争权倾轧, 后来在兵变中被杀。
王建正妻姓周,但不为王建所爱,王建爱的是两位徐姓姐妹,其中大徐妃生子王宗衍; 而小徐妃则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艳名--花蕊夫人。
王元膺死后,爱屋及乌的王建便立幼子王宗衍为太子。王衍虽然相貌英俊,但其恶劣行径较之乃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选择接班人问题上的错误,最终导致了前蜀的灭亡。
后梁贞明四年( 公元918年 )六月,称帝达十二年的王建病逝于成都,时年七十二岁。
国葬完毕,群臣奉太子王宗衍继位,为避圣讳,更名“宗衍”为“衍”; 又改元乾德,尊王建为高祖皇帝、尊其母徐氏为皇太后、尊其姨母为皇太妃。
王衍年少继位,初掌国政,即把权柄交给平日伺候近身的太监宋光嗣、王承休等人,自己则与韩昭、潘在迎一帮文士终日吟诗饮酒,欢笑怡然; 并下命兴建重光、太清等数座宫殿,兴筑名为“宣华苑”的皇家园林,其中遍充美妇,狂歌纵酒、酣饮终日。又常领众多随从扈驾东游西荡、游玩打猎,每次出发都旌旗戈甲、连亘数里。蜀地人民皆为这位皇帝的出行弄得是苦不堪言、劳苦至极。但这却丝毫不减王衍的兴致,行乐如常。而王衍的两位至亲徐氏,不但不对此进行规劝,反而教唆其卖官求财: 自刺史以下,每一官缺,必数人并争,而入钱多者得之。荒唐得令人目瞪口呆!
王衍在蜀中为非做歹,无法无天,根本不知道中原已经天翻地覆了。
后梁龙德三年( 公元923年 ),后唐皇帝李存勖取得了中原拉锯战的终级胜利,梁朝皇帝朱友贞兵败自尽。此后,李存勖听说蜀帝王衍昏庸无道,将卒离心,便起了贪心; 但又因不知王衍底细,便派客省使李严出使蜀中。
得知李严前来觐见,王衍摆起财大气粗的架势: 先请李严参观供奉老子和大唐王朝历代帝王的塑像; 接着在彩楼设盛宴; 宴毕天晚,邀登龙舟入皇宫,沿途无数宫女手举巨烛乘小船于前引路,且有歌乐之声不绝于耳; 进入皇宫,继续宴饮,直至天明。其时宫中飘散着浓郁的香气,李严闻之,既不似沉香、檀香; 又不象兰香、麝香,于是出言发问,王衍得意洋洋地回答上述香料早已闻厌,此香为焚烧皂荚树的果实而发出的气味。王衍的炫耀与卖弄让李严觉得其不过是一个只知自己手中一亩三分地的孤陋寡闻的土财主。
翌日,客套过后,李严在朝堂上赞扬起庄宗李存勖的赫赫武功: “吾皇邺下绍唐,即出郓州,扫破残梁余孽。缚王彦章于马前,诛朱友贞于汴城。伪梁遗兵三十万,尽解甲束手。吾皇地尽陇凉、东开海疆,闽越臣属,契丹惧伏。四海之内,莫敢不臣。敢不臣者,大唐铁骑三十万迸力兼昧,荡扫无遗。”
大太监宋光嗣不服,当下诘问: “请问李君,近闻契丹坐大,以贵主之力,能无惧乎?”
李严大笑: “契丹化外夷服,岂当吾扫?大唐雄师百万,何时怕过契丹?”
通过一番试探,李严决定返回洛阳,行前准备按照庄宗的要求用马匹换取绸锻和珍宝带回。谁知王衍规定此类奢侈品禁止流入中原,只有低档货才可运出,谓之“入草物”。无奈之下,李严只好聊胜于无地兑换些许货物以付差事。
回到洛阳,李严把在成都的遭遇无分巨细地禀报。
李存勖察觉出蜀国的国势外强中干,而王衍则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穷奢极欲的花花公子,遂恨恨说道: “王衍何日为入草人?!” 并于后唐同光三年( 公元925年 )九月,令魏王李继岌、枢密使郭崇韬率大军越秦岭南下灭蜀。
巴蜀号称天险,但考察史实则未必全然:
自古攻巴蜀,分北、东两道。
北道,自汉中,入剑门,趋绵竹,进逼成都。
后唐攻灭前蜀,即经此道。
东道,溯长江、乌江两道而上,过夔门,越广汉,直赴今资阳、内江等地。
桓温灭成汉,溯长江而上,转岷江支流青衣江入广汉,而成汉不守。
后来北宋破后蜀,亦是进夔门,下广汉,是以成都请降。
正当后唐君臣磨刀霍霍之际, 蜀国上下却是安逸舒缓、一片平和,其间宠臣王承休因在成都呆腻了,遂请王衍外放其入秦州任天雄军节度使。
王承休虽身为太监却有个美若天仙的妻子严氏。王衍私下和严氏打得火热。王承休携家眷赴任后,王衍因想念严氏,便托言巡视民情,想去秦州一解相思之苦。
秦州路途险远,又有强邻环窥,众大臣都上言劝谏。王衍不理,于后唐同光三年( 公元925年 )秋,引数万大军从成都出发,奔向秦州。
人马行至汉州,军使报告后唐大军逼近蜀境。王衍认为是大臣们用敌兵压境的情报吓唬自己,阻止自己巡幸游玩,竟哈哈大笑: “朕素耀武扬威,唐军来之无妨!” 一路之上,与众文臣词客饮酒赋诗不辍,殊不为意。
行至利州,有奔逃的败兵来告,知晓后唐兵真的已入蜀境。王衍这才慌神,一边奔往成都、一边派王建的义子王宗勋等三人为招讨使,以三万兵卒出战。
这些兵卒常年跋涉在外,待遇低下,而御林龙武军却是锦衣玉食,供给优厚。战事一开,兵卒见王衍不遣御林军出战,反派自己御敌,心中甚是不平,纷纷叫骂: “为何不派龙武军,吾等又冻又饿,焉能打仗!” 另外这些兵卒平日随驾,常见王衍与一众酸腐文臣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吟诗作赋,不免好笑,趁机发泄冤气: “敌兵攻来,何不让此叉手摇头之徒去打仗?”
军心如此,后果不难设想。
王宗勋等一战便败,唐军斩首五千,城镇皆望风归附,遂又得数州土地。
王衍闻讯大惊,派义兄王宗弼斩杀御敌不利的王宗勋等三人,谁知王宗弼把王衍的密旨传与王宗勋等人观瞧,决意一起暗渡陈仓,投奔后唐以得富贵。
王衍逃回成都后,枯坐后宫,一筹莫展,看着周边那些施红胭脂的宫人,几杯黄汤落肚后,居然诗性大发,做《醉妆词》一首: “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这边走,莫厌金杯酒。” 然后又命宫女们连臂舞蹈而歌,以遣漫漫长愁。
不久,王宗弼带着数万蜀军自绵谷驰归成都,指挥兵卒把王衍与太后太妃以及后宫诸王等人劫迁于西宫偏殿,并收缴印绶,等待唐军入成都。
王衍在王宗弼逼迫下让大臣李昊写降表,亲自抄录乞降,呈进给统率唐兵而来的李继岌和郭崇韬。
后唐同光三年( 公元925年 )十一月,唐军进入成都,王衍白衣、衔璧、牵羊、草绳萦首,百官衰祬、徒跣、舆梓、号哭俟命。
后唐军队自出师到平蜀成功,总共七十天,共得蜀国十节度、六十州、二百四十九县、三万兵丁,此外铠仗、钱粮、金帛无数。
前蜀灭亡,历二主,共三十五年。
取蜀之易主要是割据者心理上的依赖是天险,天险一失,即无斗志,蜀地外围一旦溃败,内里既无回旋余地,居民又少战争经验,畏惧恐死之心严重,兵民皆无斗志了。
后唐庄宗李存勖接到捷报, 亲赐诏书给王衍,让其举族内迁至洛阳,接受“封赏”。并信誓旦旦地说道: “必定列土而封,三辰在上,一言不欺!”
王衍捧诏忻然就道。同行的还有王氏宗族及高官贵族,一共数千人。
献国归命,王衍暗思去到洛阳不失为一万户侯。
不料后唐内乱突起,倡优景进声称: “王衍族party不少,闻听皇上亲征在外,恐其借机作乱,不如斩草除根!”
李存勖即下诏敕: “王衍一行,并从杀戮!” 并遣宦官向延嗣去诛灭王衍一行人等。枢密使张居翰有仁德之心,私下把诏书中的“行”改成“家”。由此,与王衍同来的前蜀高官及家属随从等数千人皆免遇难。
王衍一行来到长安,以为洛阳不远,可以安度余生。
忽见李存勖诏使向延嗣率数队士兵前来,向其宣布了李存勖的旨意。
宣敕已毕,王衍大哭乞活,徐太后临刑,心有不甘,哭天抢地: “我儿以一国迫降,不免全族被杀。信义俱弃,我知汝行受祸不远!”
后唐同光四年( 公元926年 )四月,王氏一族尽数被诛死在秦川驿,王衍时年仅二十八岁。
祸不及已,必及子孙,历史就是这样冷酷无情。 |